再地逼我离开时,我就对自己说,我不会回段府。”
闻言,段老夫人浑身一震,只能央求她:“瑶儿,娘此番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阿琼。你没听到外头那些人说得有多过份,她们说,段家刻薄寡恩,故意欺负长公主。可你是知道的,自打你进府,娘甚至将整个家都交给你打理!只是——”
“只是你相信那些岐黄之术,认为是我害了段琼。”
段老人语噎,不敢吱声。
楚瑶又道:“所以,方才御前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她没有当着天子和上书房大臣的面,驳回自己婆婆的请求,也没有继续留在宫中,而是到镜花庵为亡夫诵经祈福。
这是给段家天大的面子。
“可是你终究不愿回段府……”段老夫人满面无措,她今日原以为当着皇帝的面,楚瑶会心软的。
结果楚瑶非但不回段府,甚至还要到镜花庵去诵经祈福,明日、不,今日这宫外大概就会传遍。
到时,恐怕流言四起,会说是她进宫逼得长公主连皇宫都呆不下去,要跑到庵寺中去……
想到这样的局面,段老夫人愈发惶恐,她急急道:“娘怎样都无所谓,可这流言传久了,伤了天家颜面,皇上、皇上那边……娘只怕阿琼一生建功立业,死后却因此落个骂名,那到时娘又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他们父子?”
她见楚瑶满面肃然,根本不为所动,不禁哽咽地说:“瑶儿,不,长公主殿下,您是何等尊贵,这天底下有多少英伟的男子由着你挑选,为何……为何偏偏就得认定阿琼呢!?”
此话一出,饶是楚瑶已心如止水,仍是晃了下神,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所谓的婆婆。
“你觉得本殿是在害他?”
段老夫人目眶一红,索性颤巍巍地跪下,怆然泣道:“殿下,您就当是阿琼……段府配不上您!老身什么也不求了,如若殿下您愿意,老身这就代阿琼与您签和离书。”
楚瑶瞳孔一惊。
“你再说一遍。”
墨水慢慢汇聚在狼毫尖,然后,吧嗒一声,滴落至生宣中间。
已画至一半的春风杨柳图瞬间被晕染出大片墨渍,可执笔者在听到那句话时,怔愣片刻,随即放下笔,任由狼毫的墨继续霸道地扩张领土。
“段老夫人说愿意代先驸马与殿下签和离书,殿下同意了。这是小德子亲耳听见的!”
来喜看着主子俊美的面孔染上喜色,不禁也欣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殿下终于想通了。”
所谓大起大落,真的仅在弹指之间。
半柱香前,楚玄还郁忿难当,克制住直接上长乐宫问个究竟的冲动。
楚瑶为什么要自请出宫去为段琼诵经祈福?!
是她发现什么端倪所以要离开自己吗?还是,又是那该死的伦理纲常让她不想呆在自己身边了?
怀着这样的急躁与焦虑,他强迫自己提笔画画,不要让那些阴暗的、负面的情绪暴露出来。
会把姐姐吓跑的。
楚玄这副画画得极为痛苦,可没想到,痛苦与快乐竟仅仅只是一句话作为分隔。
这句话说是楚瑶愿意签和离书了。
这是不是说……她的心中终于彻底放下段琼了?
“走,立刻去长乐宫。”
他是片刻也不想等,眼下他最想的,就是见到自己心爱的姐姐。
天子的步伐如同他的心,雀跃而欢快。
只是在踏进长乐宫大门,迎面的宫人跪地迎接时,一声声的“万岁”宛如兜头泼来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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