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跟女人也罢。
唯一不变的,是皇帝待自家主子永远都好。
这已经足够了。
楚瑶听着这话,凄然一笑。
当断不断,反遭其乱。
是她斩不断。
她斩不断对楚玄的关心,斩不断与楚玄的姐弟情,更加斩不断……
当楚玄露出那样绝望狠厉的表情时,自己的不忍。
……
长公主回宫侍疾,这并非什么大事。
只是除了正德殿的宫女太监,无人知晓,长公主面圣时,天子往往拂退众人,独与她相处。
“一定要这样么?”
楚瑶无奈,可眼前翘首盼着她的天子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说:“姐姐都侍疾多日,为何不好事做到底,帮帮朕呢?”
“可皇上的病已经好多了。”
三天了。
自那日起,楚瑶留在宫中已有三天。
说来也奇,先前天子病势来得凶猛,几乎是摧枯拉朽之势,着实把太医院院首都吓着了。可长公主进宫侍疾后,天子这病去得也利落。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天子的病来也快,去也快,连李院首都啧啧称奇,暗中对来喜说道:敢情,这长公主才是最有效的药引子。
如今,这已经好了大半的男人还微抬下颌,示意楚瑶喂药。
“姐姐变了,你以前都是会喂朕服药的。”
这真是无赖至极。
“因为那时皇上只有六岁。”
楚瑶没好气说着,仍是端起碗,舀起汤汁送到这位病患嘴边。
一个喂,一个喝,一碗药顷刻见了底。
楚瑶不忍这人就这么喝苦药,伸手捻起今日太医院随药送来的蜜饯。
葱白的拇指与食指捻着小小蜜饯,送到天子唇边。后者双唇张合,却是连食指一同含进去。
温软的舌尖舔过指尖,酥麻的颤栗从指尖迅速击向全身——
楚瑶猛地抽回手,微微瞪大眼,无声责备对方岂可如此孟浪?
偏偏,楚玄捞过床头的奏折盖在脸上。
“朕要批阅奏折。”
无赖。
楚瑶索性驳道:“皇上不是还要人侍疾吗?现在应好生歇息,公事迟些再办。”
闻言,天子拉下奏折,露出清雅的半张脸,眼中划过狡黠。
“国事不能拖。不过姐姐说得对,朕如今确实不能操劳,不如,就请姐姐再辛苦些,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楚瑶:“……”
偌大的宫殿中,天子坐在靠在龙床,而皇姐则坐在身侧,亲密无间。
“户部呈报,今年盐税两都十省共收缴一千万两。上书房拟拨两百万两作为军饷供北边平定俺达之乱,一百万两赈济南方暴雪灾民,一百万两供宫里修延福殿,余者六百万两皆入国库。”
楚瑶念着户部呈上来的奏折,只是中途语速稍慢,尔后又恢复如常。
身边,楚玄正闭眼养神,却忽然问道:“姐姐觉得上书房这样拟如何?”
楚瑶心中一惊,立马回道:“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闻言,楚玄掀起眼皮,轻轻笑了:“历来不许后宫干政,一则是怕母贵子弱,大权落于妇人之手。二则,是担心外戚干政,祸乱前朝。”
“可从古至今,后宫女子中聪慧不亚于男子者不在少数,先秦芈太后、汉吕皇后、北魏冯太后……这些女子,又何尝输给男儿?”
“姐姐,你我一心同体。若论后者,你的亲人只有朕,何来外戚?至于前者嘛……”
楚瑶已经预判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忙瞪了他一眼。
楚玄瞧楚瑶双颊飞上薄红,眼含嗔怨,心知玩笑不可太过。
可他倒是真希望有一天,楚瑶能诞下他们之间的孩儿。
唉,来日方长,只能徐徐图之了。
收敛遐思,楚玄正色道“总之,偏听则间,兼听则明。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们一同长大,跟的是同样的先生,学的也是同样的书。
楚瑶之聪慧,又岂在他之下?
“就当是为朕分忧吧。”
话说到这份上,楚瑶也不好意思再推辞,只缓缓分析:“皇上,今年北边抗俺答,南方又要赈灾。两笔银子自然要拨,但经过南方这场雪,不少人肯定要流离失所,待到开春后,天气回暖,海寇又要袭东南沿海。”
楚瑶皱着眉:“到时,那些在雪灾中没了土地的流民,怕是会加入海寇,转而在沿海一带烧杀抢掠。”
怕楚玄不信,她又道:“皇上还记得我未进国舅府之前,本就是因陇中大旱逃难至王都。在陇中时,我就见邻家的哥哥因贱卖了田换粮食。粮食吃完后,竟是上了山,成为山贼的一伙,残害当地的村民,有不少还是昔时的旧识,照样绑了割鼻或砍手,逼迫他们交出藏粮,实乃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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