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你——”
“外人都道我是恶谋,可是——”
祈善张开自己的手掌心给秦礼看。
“这只手,此生一共杀过一百零八个人,七人是主公,一人是仇家,其余一百都是不长眼的贼寇暴徒。间接死于我手的,估摸着小几千吧。但是秦公肃,你不妨低头看看你那双保养得连茧子都没有的手,看看你手上有多少人命?其中多少人是该死的,多少人是被你天真,间接直接害死的庶民!还是说,庶民在你眼中就不是人?”
“那你当年侃侃而谈为君之道,劝你前主公爱民如子岂不是屁话!虚伪荒诞至极!”
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内心嘀咕天海是没戏了。
还是去忽悠上南和邑汝的人。
走出宅院没两步碰上披着月色的羸弱青年,青年一脸病气,唇角轻笑。
“你来作甚?”祈善不爽。
顾池道:“替你收尸。”
秦礼的杀气隔着半条街都能感觉到啊,万万没想到祈善还能竖着出来。
祈善:“……”
“呵呵,不劳费心。”
顾池见祈善眉宇舒展,眼梢含笑,便知道这厮对着秦礼一通暴躁输出,这会儿心情美妙。但是吧——顾池看向宅院方向。
秦礼心情估计很不妙。
他道:“秦公肃被你气吐血了。”
不是夸张,是纪实。
祈善咧了咧嘴,内心啐了一口。
“没死能跟吴昭德交代就行。”
顾池叹道:“你也不怕将人骂醒了?”
那不是给自己培养劲敌吗?
祈善倒是一点儿不担心,颇有些骄傲地道:“且不说秦公肃那个执拗脾性,很难转过弯来,即便他真想通了——吾等何惧?”
秦公肃此前就被他算计了几次。
他们俩人交锋,他赢面大。
若是加上各自主公的加成——
祈善有信心稳赢秦公肃。
顾池:“……你准备如何忽悠上南和邑汝出人?上南谷仁那位六弟,看着温和好说话,但内心心声——啧啧啧,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倒是那个行十二的晁廉比较天真,好骗。邑汝那边的人应该比较容易说通,但人家会算计,怀疑人家前世是算盘成精,白给干活怕是不肯……”
祈善听了头大,长吁短叹:“主公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
顾池:“如此,你承认自己不行了?”
不行,让他来。
保证搞定上南和邑汝两家。
祈善看着某人一脸病秧子相,气急,内心都想跺脚:“你说谁不行?”
说话要负责任!
草寇流民(九)
听某人这么说,顾池自然不会揽活儿给自己找不快。有这个功夫跟几家勾心斗角耍嘴皮,还不如窝在被窝多睡一会儿。
“既然如此,便预祝你此行顺遂。”
上南、邑汝两地没那么难缠,也看是跟谁比较。跟秦礼这样水泼不进的硬骨头比,肯定要简单不少。但真想说服他们出卖珍贵的劳动力,这事儿还有的磨呢。
祈善臭着一张脸。
顾池给他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笑道:“其实元良可以先从邑汝下手。”
上来第一家就找天海。
呵呵,用主公的话来说——
祈善这是头铁到不怕脑震荡啊。
“我何尝不知……”祈善叹气。
三家之中,邑汝跟河尹关系最疏远,二者仅有做生意的合作伙伴关系。
论亲疏远近,应该是邑汝最难说通。
实则不然。
邑汝反而是最容易下手的。
理由也简单,三家出身不同。
天海、上南、邑汝。
吴贤出身最高,家世底蕴名声全有了。他从小接受世家子教育,帐下僚属又多是天海以及附近州郡世家豪强,秦礼还曾是王室勋贵,各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愿意放下身段去干苦活。
上南谷仁和邑汝章贺则是半斤八两。
不,应该说谷仁比章贺条件还好点。
人家谷仁祖上确实阔绰过,只是随着战乱以及经营不善而江河日下,到谷仁这代就只剩下个名头。饶是如此,这个名头也在谷仁成长路上提供了极大帮助。
这个出身让他拜得良师,又入了良师的眼被招婿,给予最大限度的扶持,之后两位岳丈也欣赏他。可以说,他只是开局比较惨,但成长发育之路蛮顺遂的。
三位岳丈,三位贵人。
反观章贺就惨了,一切靠自己。
章贺对外自称是某落寞小族旁支子嗣,顾池估摸着这都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真实出身可能比这个还低点。自小体弱多病,久病成医,好运学得一手精妙医术。
偏偏长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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