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表妹的身世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要表妹不上赶着去认爹,即便将来刨根问底,说你是阮承业的女儿,又有谁会质疑?若是我没记错,阮大人同表妹也是有几分挂像的。”
这原本就是拒绝他的借口,却不想被他给堵上了,正想着要如何再辩。
楚洵已然褪了外袍,上了床榻,“睡吧,为夫为了找你,几日不曾合眼,天大的事等明日再说。”
吓得阮蓁一个机灵,忙去搡他,“表哥,不成的,我们如今不是夫妻,又岂能睡在一张床上?”
楚洵却跟没听见似的,“那你就当我仍是你的丈夫。你身子早已给了我,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哦,对了,倒是有人不嫌弃你不是完璧之身。”
想起谢卿山,楚洵就来了精神,他翻了个身,将头撑在手腕上,盯着阮蓁看了好半晌,这才啧声道:“说起来,你还真得感谢我,否则你如今便是你堂兄的媳妇了,堂妹嫁堂兄,这可是奇耻大辱。”
说起这个,阮蓁也是一阵后怕,但要让她感谢楚洵却是不能的,她反将一军道:“是啊,所以那天夜里,他夜闯甜水巷,我说的那些心悦你的话,都是不作数的,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罢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不必阮蓁赘述,楚洵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只他现在也想开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这有什么所谓?反正你这人是没有心的,与其求你的真心,倒不如求你的陪伴来得实在。”
“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没脸没皮了?”
说他厚脸皮,他还当真是厚脸皮,“承蒙夸奖。”
阮蓁扯了扯唇,半晌她讽刺地笑了笑,“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自大,据我所知,根据大梁律令,即便是王公贵族,家中的侍卫也不能超过五十,即便楚氏一族有豢养暗卫,表哥也不能明面上将他们都带出来,而我如今手上却是有一百精兵,表哥拿什么迫使我跟你回去?”
楚洵的确是困极,眼皮子直打架,却也还是不忘威胁阮蓁道:“你若是不信邪,大可以试试看,看看到底是你的精兵厉害,还是我的侍卫厉害。”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若胆敢再逃,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
“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这却是丝毫不让步了,阮蓁的心沉了又沉,半晌,她才道:“表哥,你对我有情,我是知道的。可难道我爹当年对我娘没有情谊吗?最后还不是为了权势,娶了威远大将军的女儿,弃我们母女于不顾?再说我养父,他当初也是心慕过我娘的,结果我外祖一倒台,他便态度大转弯。再说公爹,难道当年他对姨母就没有情吗?我听姨母说过,在孙姨娘进府之前,他们也曾恩爱两不疑过。可结果呢,你看看姨母如今的结局。”
顿了顿,阮蓁俯下身,轻拍男子的臂膀,“表哥,你看看我两个爹,还有你爹,男人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实在是不敢赌。”
“赌赢了便罢。”
“若是赌输了,若是我爹最后没能成事,我作为叛王的女儿,若是被朝廷清算,你可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同朝廷抗争到底?”
楚洵知道,无论他怎么承诺,她都不会相信。
毕竟承诺在没有兑现之前就是一句空话。
思索再三,他如是劝道:
“那不如这样,你先按兵不动,随我回到金陵,他日若是岳父能够成事,你再认他也不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比你聪明多了,人家尚且知道去外地避风头,哪像你竟上赶着认领叛王之女的名分?”
话说到这里,阮蓁也不藏着掖着,“表哥,你就让我走吧,在这个世上,能够让我无条件信任的只有我娘。若是没有我娘,我定然是选你,可那是我娘啊,我怎会为着一个男人不认她?怎么会因为怕被连累而不认她?”
楚洵也是这时候方知,他那个岳母竟然还活着,更没想到,阮蓁对于这个多年不见的母亲,竟还有如此深厚的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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