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信,等她长大了也能如阿姐一般,做一个美人也做一个好人。
姜藏月眸子很静。
今日她看见了阅览书坊,看见生了霉的小人书。
若阿姐在,想来是心生欢喜。
却可惜如今只剩倒塌的梦魇。
阿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年她总在想,为什么忠臣不得善终,奸臣却权倾朝野,没有做错事情的人却要因为帝王虚无的猜忌而家破人亡。
她那样好的阿姐和家人遭到了最残忍的报复。
所以她没能做一个好人。
她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她只为纪鸿羽。
要纪氏皇族惊惶,偿命,真相,答案。
姜氏满门不会要这一份欲加之罪。
若是此刻有外人瞧见,大约是能感觉到少女瘦小细窄的肩背恍惚似中了密密麻麻的长箭,根根透体而出,带了满身的血滴了一路,看上去极为脆弱,这一刻好似累极了。
“姐姐。”满初在门外敲了敲门。
姜藏月恢复平日神情:“进。”
满初挑开帘子推门进屋,略有喜色:“安嫔遣了人来寻,说是让姐姐去永芳殿。”
“应该是为了三皇子算学一事。”
姜藏月笑了,这样的消息像是蚂蚁一样往她骨缝里钻去,疯狂而贪婪撕扯着她摇摇欲坠的清醒。
安嫔是等不及,国子监算学没几日了。
庭芜还在外院与来的人纠缠吵架,这些个日子,不是华贵妃宫里的就是越贵嫔宫里的,真是将他们安乐殿当菜市场了。
“姐姐?”满初久等不到回答,不由得问了一句。
青衣少女看向永芳殿的位置心里很清楚,这风雪凛冬,她始终只有一人。
外殿喧嚣依旧。
她轻启唇:“回了永芳殿,我病重去不了。”
软肋
又两日之后,国子监动作频繁。
汴京下了好几场雨,总算是凉快了些,赶猪人赶着猪进城贩卖,正街上做纸扎的店里,老板眯眼睡觉。
走镖的武夫在茶馆休息,顺便瞧着几人打叶子牌,因为分赃不均赤膊打群架,一边儿杆子上套的驴子受惊,也踢跳起来,差点掀翻了桌椅。
城内总是喧嚣,但宫阙中却是庄严肃穆,往来宫人莫不敢惊扰了主子,只恨不得将差事做得最好,也好领个赏。
永芳殿内,安嫔坐在主位上,身侧两个宫婢,一个俯身蹲着小心翼翼捏腿,一个仔细奉茶。
那双手在腿上细细密密的按着,生怕出了一丝差错,安嫔挑眉瞧了一眼按腿的宫婢,眉眼楚楚动人,倒有些惹人怜爱的意味。
她直接抬脚踹了出去,滚烫的茶水也泼在她身上,问一旁的宫婢:“阿柳,你说这贱婢是不是存了勾引圣上的心思?”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是绝然不敢的!”地上的宫婢吓得一个劲儿磕头,头被瓷片划伤,翻起的皮肉还在往外渗血:“娘娘明鉴啊!”
阿柳笑着道:“娘娘娇波流慧,细柳生姿,圣上怎么会多瞧旁人一眼。”
安嫔冷嗤:“长得就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你瞧着本宫会相信你?”
接下来她也懒得听人在她耳边吵闹,使唤了人将其拖出去,罚到浣衣局就是,这些个狐媚子总归是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圣上是有些时日不曾来了,将将有十日了吧。
她让阿柳去打听过,圣上似乎去了和喜宫的兰秀阁,去瞧那病的要死的病秧子贵人去了。
阿柳在一边剥着蜜桔小心服侍着,主子若见着圣上还好,见不着心情不爽利遭殃的也是底下的人,没办法也得受着。
安嫔优哉游哉挑选着拿过来的盘中朱钗:“圣上昨儿让人拿过来的烟云纱可在宫中?”
“自是在的,娘娘不是说要制了衣裳回头穿给圣上瞧瞧,奴婢们哪儿敢耽搁,收到就送去制衣局让绣娘加紧赶制了。”阿柳回话滴水不漏,脸上带着笑。
安嫔将一只缠丝嵌三色宝石玉簪落入自己发间,又想起那日
圣上吻着她额头,语气含笑而贴近:“朕并非是不去看你,你在这宫中还有谁能欺负了你去?只是对着皇后和贵妃到底要收敛一点,朕虽然宠着你,但这宫里明里暗里的争斗不少,朕若独宠你一人,只怕是连太后都要插手了。”
“放心,朕心上有你。”
她出神想着,圣上对待她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安嫔抬手揉了揉额间,有些疲乏,又想起了什么:“人请来了没有?过些时日国子监的算学之比就要开始了。”
她也差人去看了这些时日二皇子的课业,如今想来触目惊心,就连司业也连连夸赞,就跟变了一人似的。
本不愿相信是一个宫婢的功劳,可事实就是如此,大不了之后将那宫婢偷偷处死,免得误了尧儿的名声。
定是要将二皇子比下去。
这般想着,她才让阿柳去安乐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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