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情况,其实很适合让殷符拿来医治,是轻症,但是伤情又十分紧急,要立即处理。
自然,如果再次被魔气反噬的话,接下来便是由王老或者由我出手直接根除了。
我们来到伤患所在的医庐内部,还未踏入,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腐朽之味。
这也是这段时间的常情了,做医修自然会碰见,因此我们一行人神色寻常。倒是殷符询问了一番守在门外的药童,怎么里面无人照应。
便见药童也是苦着脸,有些许为难地道,“那位真君不准我们靠近,说他迟早也是要死的,不要再折腾他……”
我略微抿了抿唇。
若是伤患不配合,的确是很棘手的一件事。
而我们在进入之后,果然也得到了十分明显的抵触。那人背对着我们,声音嘶哑:“管你们是什么人!除非是来杀我的,不然都滚——”
王老表情十分威严:“自然不是来杀你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那名修士这时便虚弱地转过身来,满脸的戾气。
但更为让人瞩目的,是他脸上有一团近似于被烈火烧灼之后腐烂的伤口——对于修真者而言,若是普通的伤口,凭借着一身剔透灵体早便已经痊愈了。他这伤口,恐怕是混元魔气造成的,才会如此狰狞又无法消除。
这么来看,对方日渐消沉,生志丧失,或许还不止是长久受魔气折磨的病痛导致的,这外貌令人心中生怖,只怕他也受其影响。
因术法被压制,也用不得真元,修士随手便拿了床边的药碗砸过来,呵斥道:“滚!”
殷符挑了挑眉,他倒不至于为这种事和病人置气,只是他骨子里也是十分冷傲的一个人,做不到在被抵触后还嘘寒问暖。再考虑到。或许还会因为这种情绪问题导致意料之外的失败,索性道,“既然他如今还不想见医修,我们索性再换一个病例吧。”
王老先生却不如何赞同。病人都在眼前了,哪有因为一些冲突就离开的道理。
我却是神色平静地望着那人,这时才想起来方才查看医案的时候,觉得这修士的名号有几分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他同样也算我上辈子的半个同门——也渡那群外门弟子中的一个。
他的天分在其中极高,甚至可以说是最为出挑的一个。只是出身实在不好,以至于在修真路上折腾消耗了数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在了也渡门下,应了“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夸赞,也得了无数嫉恨。
以至于先前有传闻也渡仙君还要再收一个弟子的时候,有眼红之人捉弄他,让他误以为也渡是要将他,从外门收为亲传弟子——结果却偏偏杀出了我这么一个半途而来的世家公子,闹出了好一段笑话。
不过我来历的确不那么正,用的是不好拿在明面上说的手段,若不是出生于舟家,又是舟微漪引荐,依照我的天分,恐怕也拜不成仙君的亲传弟子。以至于他极为排斥我,每日见到我便是极不耐烦的模样,偏偏,因为太不服气似的,总要往我的眼前蹿。
我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感,还有几分厌烦。
只不过今生再见,他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我眼中,我却并不如何有快意之心,只觉得实在阴差阳错。
见他胸膛起伏的模样,像是愤怒到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我直直盯着他,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第一反应,便是猛地遮住了自己的脸。随后身体一辙,紧紧地贴着墙壁,背对着我们,不让人望见他的面容。
“还不滚?”
我却偏偏上前:“我认得你。”
他的身体又猛的僵住了。
不过意料之外的,修士听到的不是他作为修真者,最为光耀,也最容易被记住的身份——“也渡仙君的弟子”这样的话。
他其实很害怕被如此“认出来”,毕竟在他看来,如今的自己,实在是不足以做仙尊弟子了。
只接下来他听见的——
“你是从三千小世界当中,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个飞升上界,又拜入登仙宗的修士。”我语气十分平静地道,“你不是说要以也渡仙君为首,做一名锄强扶弱、斩杀妖魔的‘侠修’?要天下妖邪听闻你名,便闻风丧胆。你如今若是死在这里,还如何去杀魔?”
他又怔住了,身体变得更加僵硬起来,久久未动。
……这样显得十分傻气的话,他也就是在刚入门的那段时间,还意气风发的时候会挂在嘴边。到后来,若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可不会说这样的傻话。
他对于旁边这人,自然是没有印象的,那当然不是亲朋好友了。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是在自己入门的时候,便关注自己了……这个发现,却偏偏让他十分难堪沉重,还很不好意思,略微咬住了牙:“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再去斩妖除魔……”
“……”我垂下了眼,眼中情绪被皆尽收敛起来,神情和语气都显得十分冷淡,不紧不慢地说,“不管能不能,先活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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