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长安明介意的是什么,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事关生死,他也是关心则乱,情绪失控一些在所难免。而修真界弱肉强食,凭借修为境界更高便为所欲为的败类也不在少数,长安明倒是真心诚意地道歉,这般心性也有几分难得——更何况不论是气恼他还是谅解他,也是那几名弟子的事,轮不到我多想。
我只是道,“你说,可以去请你的一位医修朋友帮忙。”
“是的。”长安明道,“我准备去找殷符帮忙。他这段时间也极忙碌……但我也只能厚颜,请他多照料一下我两位朋友了。至少暂且保住他们的性命,我再去寻医问药。”
我:“?”
我:“你说的是殷符?”
我在登仙宗当中寥寥无几的、有几分交情的人,除了长安明,便是殷符了。
甚至我和殷符的关系还要更接近一些,因为殷符是正统的医修,我也会偶尔请教于他,商讨医灵之术。
长安明有几分迷茫地“嗯”了一下,又有些羞涩地道,“我这些年来,也没多结交几位朋友。医修本便罕见,便只认识殷符这一个了。”
我:“……”
我才反应过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看着长安明那副茫然的神情,略微沉默了一下,没解决他的疑惑,只道,“先去你的洞府吧。”
抽空,将实在是很没有眼色、粘在身后的宋星苒给赶回去后,长安明也已经极迅速地在洞府灵泉当中沐浴过一番,用洁身之术清理过外貌,换上一身簇新的僧袍,才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又顺手为我多添上一盏茶。
“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洞府当中。”长安明道,他略微垂下了眼,并没有多看我,脸色有些许发红,“抱歉,我的洞府实在简陋,你坐着是不是不舒服?”
“不会。你多虑了。”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到长安明的洞府当中,准确来说,也是今生第一次前往他人的洞府当中做客了。
往日我都是闷在玉灵峰中修炼,就算是舟微漪的地盘也没怎么去过。
长安明的洞府在他这种境界的修士当中,的确算是十分简陋的了,可用的器具十分简洁,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品,大多的桌椅板凳都是以石器打磨,相比起来,其他修士的日子过得都只能用奢靡形容了。
……我算是奢靡中的典型。
不过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在外历练的时候也挑不了环境,我没挑剔到坐一会石凳也受不了的地步,只轻摇了摇头,“是我打搅你。”
长安明坐在了我对面的凳子上——他给我拿了个丝绸做成的软垫,自己倒是很随性。
因为石桌不大,我们也算面对面说话,距离十分接近,视线难免会触碰到一处。
而只要我望向他的时候,长安明便显得像是被惊起来的飞鸟一般,飞快地挪开视线,身体颤了颤,手略微摩挲着手上的茶杯。
那里面也没添上茶水。
我想到,我们这么些年没见,长安明也变得更腼腆了许多。
而十分腼腆的长安明略微稳住了杂乱的心跳之后,方才开口,“舟道友,你、你要问我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作话居然真的可以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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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仇
我略微收敛心神,正色道,“有关如今的……魔患之事。”
长安明方从宗门外执行任务归来,所接触到的当然是一手消息。见到的皆是他切身体会过的、最为真实的如今诸多修士正面临着的磨难。
他与舟微漪所描述的视角不同,因更切身处地地接触过,话语当中不免也多了许多同情悲切,我也更能感受到,这一次的灾难对于那些惶恐不安的小修士、小门派而言,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那些牺牲伤亡不再只是一个概括的数字——长安明的神色也极其的黯淡,佛心当中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死了许多人。”长安明苦笑,“而且和以往不同,死在我手上的不是那些妖兽又或是魔修,而是真真切切的……同道之人。”
他甚至还见到了一位先前与他关系颇为要好的丹炉房的师弟。师弟也是在上一批任务当中,自请出去调查失踪真相的骨干弟子。后面许久未归,虽也隐有猜测,恐怕他已然遇害,但是在真正面对这一事实真相,甚至还要与其操戈的时候,还是给长安明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那位师弟和之前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面容消瘦干枯,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紧贴在身躯之上,眼眶深陷,身上散发着极其浓烈的魔气。形事举动,也与已然癫狂,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如果不杀了他,恐怕只会有更多的修士遇害。于是长安明以禅杖击穿了对方的肺腑,在他被彻底制服之后,竟是立即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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