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做出不太符合礼节的耸肩动作,继续刺激张昭的神经:“我来&039;演讲&039;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039;左伯纸&039;……”
张昭仿若被戳中死xue,狠狠磨牙。
昔日蔡伦改良纸张,所制的纸虽然廉价,却不宜书写。这位郭属官从陈国带来的“左伯纸”兼顾物美价廉和便于书写这两点,若能普及,绝对是士人的福音。
若非此人用“左伯纸”和“发粮”为饵,逼他做这什么“演讲”……
张昭平复心境,没有在左伯纸上纠缠,只是蹙着眉询问:“几位,当真会为彭城、下邳的民众发放粮食?”
这个问题,甚至比左伯纸更重要。得不到左伯纸,他最多只会遗憾
几日,而若是没有陈国发粮救急,这几年经受灾害,又被笮融搜刮走大量存粮的彭城、下邳,这两个郡国的民众在未来半年的时间里怕是得啃树根。
听到张昭这话,郭嘉收起脸上的嬉笑,慎重地点头:“自然为真。”
张昭心中松了口气,待视线触及手中的纸张,他额头一跳,咬着牙,开始重新宣读“演讲稿”。
“各位乡人……”
“微笑,注意仪态,一定要亲和。”
张昭抖了抖嘴角,努力弯起唇:“各位乡人,各位义士……”
“语气轻松点,你是给大家传递好消息,不是在催债,不要把&039;各位&039;这两个字念得这么重。”
张昭放轻了声音。
“各位乡人……”
“太轻了,演讲这么轻,蚊子都听不清。”
……
望着眼前这堪称鸡飞狗跳的一幕,谢源在心中默默同情起这位名叫张昭的文士。
太惨了,怎么就被郭先生选中,当上了这一次的演讲人员。
想到信中要求的“号召力”,“煽动性”,谢源觉得这活实在不容易。反正他是没办法做到,要是让他去“演讲”,他估计得两眼一闭,原地装病。
只是,同情归同情,看着这些平时矜持孤高的豪族们变脸……还挺爽的。
谢源又欣赏了一会儿张昭的“演讲模拟现场”,转身离开。
粮食还在泰山郡边界,他得在“演讲”开始之前,把粮食都悄悄地运进来。
还有陈宫、吕布那边……
想到陈宫在信中提到的使者,谢源勾起唇,眼中溢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光。
那个使者……倒是可以让郭先生去接待。毕竟郭先生过于“热情好客”,一定能让使者“宾至如归”。
两日后,张昭在酒肆中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演讲。
从陶谦弃州而逃,讲到笮融自私地带走郡国的存粮,再讲到曹操在徐州几次屠戮的事。讲到动情之处,就连张昭自己都气愤难平,不由对陈国生出几分好感……
张昭心中骤然警觉。可想到那些粮食,他眸光一震,终究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彭城的民众从未接触过“演讲”这种东西,心中格外新奇。
此刻,酒肆中坐满了各乡森晚整理各亭派出的“代表”,齐刷刷盯着张昭,仿佛在看一场百戏。
这些普通民众大多数都不识字,看不懂檄文,以往上头有什么变动,都是由乡长、亭长一级级地往下通知,他们才勉强知道一些。
像今日这般,将他们聚集在一处,让身份高贵的士人向他们解说——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就连梦中也不敢肖想。
起初,民众们还有些拘束,坐在酒肆中,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后来,演讲开始,他们逐渐被张昭动情的演讲吸引,被他的情绪所染,深深地沉浸其中。
给张昭的演讲稿由荀悦撰写,由吕修
作通俗化处理, 语言极其简洁,浅显易懂。
民众们专注地听着,当听到陶谦弃城而逃时,他们心生悲凉;等张昭说起曹操屠城,他们惶惶不安,振恐胆寒;当得知州郡内的大部分粮草都被笮融带走,他们气愤难挡,在厌憎之余,对自身的生存产生浓浓的担忧。
张昭结束演讲稿的第二个段落,向下一扫,将愁云惨淡的气氛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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