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清当然知道,他刚才也只是作个“免责声明”。
“随您。”
刘清把露西亚装进了一个防护球,让阿强在门口看着,自己走了进去。
季末川紧随其后。
…
病房,或者说玻璃花房。
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仪器也没有。房间中央耸立着一株巨大的藤蔓植物,叶片呈现深绿色,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银色纹路,晃动的时候,像是一片银河。
她的藤蔓在中央交缠出一棵“树干”,树干上粗细不一的藤蔓又虬结出一张苍老的脸。
这张脸的眉心位置,有一颗发光的果实,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是植物族外露的共感域核心。
又被叫作“魂核”。
老万的眼睛闭着,像是在睡。但是当刘清走进去后,一丛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爬过来,一秒之内卷住了刘清的手脚和身体,把他倒提了起来。
却完全无视了跟在刘清身后的季末川。
季末川目睹一切,却无动于衷。视线落在刘清因倒挂而被露出来的腹部上——竟然有形状分明的腹肌。
同时,树干上的眼睛睁开了——她的眼珠也是木头的,但是墨绿色。
“啊,刘清。”
老万认得刘清,声音浑浊而低沉,疑惑道:“你怎么在飞?”
刘清:“……”
刘清:“是您在挂我。”
“哦。抱歉。”
藤蔓轻飘飘把刘清放到了地上,尖尖上的树叶还贴心地给刘清拉下了衣摆。
“你来做什么?”
刘清整理了下衣服,答道:“今天护理所来了一批空难伤员,我给您包了些难吃的‘饼干’,您要不要尝尝?”
老万顺从地晃动了一下树冠,“当然可以。”
刘清走到她的跟前站定,脑后的发丝像是被风抚过,轻轻掀起了几缕,然后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两根线粗的“白发”。
它们很短,几乎是透明的,存在感非常微弱。黑发一落回去,就又完全看不到了。
紧接着,老万眉心的魂核亮了一阵微光,她墨绿的眼珠也泛出一些灵动的光泽。
——那是刘清“白发”里延伸出的细丝,连接到了老万的魂核上。
刘清今天在广场上无意接收了太多的情绪,要让他自己消化或者遗忘比较费时,全部打包赠给老万是最简单且双赢的办法。
但没料到,刘清刚与老万的魂核接触,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情绪洪流涌入自己的脑海——那是老万的记忆和情感,像一片无尽的海洋,沉寂着厚厚的火山灰,腐朽、深不可测。
但他还是从这片腐朽的海洋里,看到了老万还是一颗种子时的记忆,感受到她在泥土中挣扎生长的痛苦和喜悦;他看到她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见证了无数生命的诞生和消亡;他看到她逐渐变老,麻木,开始忘记自身存在的意义。
——共感连接,连接方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情感、乃至意识。仿佛身体被剖开,把灵魂露给别人看。
这对被连接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哦,这可不太礼貌。”
老万的声音在刘清的脑海响起,下一秒,共感连接被切断,刘清恢复了清醒。
“嘶……”
刘清扶住自己的额头,万年草残留的记忆影响洪流一般冲刷着他的感知和大脑,他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
刘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共感屏障竟不自觉都快撤掉了。于是他急忙重建自己的屏障,却发现这一过程颇为艰难。
季末川走上去扶住了刘清的手臂,“你还好吗?”
刘清生怕自己再汲取到季末川的共感域,正想甩开手臂,却发现他的屏障已然恢复了。
季末川留给刘清的感知,只有他右手掌心的炙热。
“还好。谢谢。”
刘清侧身让开了季末川的手。
季末川也只是笑着点了下头,又退回了一步。
刘清抬头看向老万,对她道歉:“抱歉,我今天的状态不好,误触了共感连接。希望您原谅我的失礼。”
老万豁达地笑了,“没关系。你能出这样的失误,倒让我确认了你确实是一个人类,而不是机械族——你的治疗每次都精准得可怕。”
刘清:“……”
老万:“而且,你也给我留了一些东西:恐惧、慌张、愤怒,还有懊恼——这是你的情绪吗?我是说这一份后悔。你今天做了什么吗?”
刘清:“……”
大概是把自己卖了吧。
刘清:“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您现在感觉如何?”
老万沉吟片刻,说道:“你刚才强制连接的这一下,倒这让我捡到了一些记忆碎片:我记起了我刚成年,第一次从土里把自己拔起来的时候。我不小心跑到了沙滩上,忘记了初次离土的时限,差点以为自己会枯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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