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也是瞳孔紧缩,瞬间攥紧手里的黑巾。
“阿瑶……”男人的声音沙哑至极,如被粗砬磨过,可话中的哽咽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而窗的另一边,楚瑶捂住嘴,早已泪流满面。
“段……段大哥!”
窗外月上天中,窗内一灯如豆。
三人围桌而坐,彼此神情都不甚平静。楚瑶双目挂泪痕,望着对面那张许久未见,却曾经刻骨铭心的脸,颤巍巍问道:“段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
段琼看着她,末了,却是缓缓垂下眼皮,用沙哑的声音将过去一年多的经历说出来。
“当年大军得胜后,我率领着弟兄们拔营回朝。那几日,西蛮罕见地下了好几日暴雨,云梦一带的山路坍塌,我们唯有先停一夜,想着等隔日雨停了再走。”
这本该是段琼从军生涯中最为平常的一夜。可偏偏在这天夜里,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情。
第一件事,是刚入夜,军中将士们吃过晚饭后忽然出现不同程度的上吐下泄。
为防敌军下毒,军队中的伙头军都是严加筛选过,食材下锅前也有经过检查,这样大规模的病症确实很像是中了毒。
段琼急忙让军医查看,一查,才发现原来那日因为军粮不足,伙头兵就地取材,摘了山中一种名为迷香草的植物当青菜炒了。
这种迷香草无毒,但偏偏生食没有问题,一旦加热便会产生毒素,让人呕吐腹泄,浑身无力。
段琼那晚也吃了,先是吐了好几回,然后整个人头昏乏力。
第二件事就是三更时分,下属来报,有一群混杂着西蛮大楚两国的流民因暴雨困在山中,无处可躲雨。
段琼深知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两国交界处,这里的百姓,无论是大楚还是西蛮,都深受战乱之苦。此处不仅地势复杂,百姓无法耕种,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极为穷困,于是便同意借了一顶帐篷让他们躲过这场暴雨。
第三件事,这群流民住进来后没多久,忽然便传来女子的哀嚎与惨叫声。原来这里头竟有一名临产的孕妇,约莫是数日的劳顿加上紧张,才住进帐篷没多久,竟然就要临盆了。
当时军医都在照看军中呕吐腹泄的将士,根本没人能够给那产妇接生。可流民中忽然有生过娃的妇人,于是四五个妇人又借了顶帐篷为那产妇接生。
这期间,那几妇人甚至还有自称是产妇家人的男人也来回拿东西。看守的士兵到了下半夜,也撑不睡了过去。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段琼在中帐休息,外头尽是噼里啪啦的暴雨声,小寐片刻后发现自己的随从竟然外出没有回来,疑心之余,他拔起剑便往帐外走去。
踏出帐外的第一步,迎面而来就是一道寒光,森冷的剑气夹着暴雨朝他砍来。
段琼凭借本能举剑挡下,可忽然从天而降的绳圈套住他的脖子,紧接着他听到马蹄声,整个身子已被直接拖着往后飞去。
强烈的窒息感令他眼前发白,手中下意识用剑刺入土地,那把剑却“砰”一地声断成两截。
为了防止敌人偷袭,他们扎营时靠着山涧,这些偷袭者摆明就是想朝着河的方向去。
电光火石间,颈上几欲将他勒成两截的绳圈被砍断。
他的副将李大生及时赶到,两人面对着十来人开展一场恶战。
“那些流民里头好大一部分是西蛮军战败后流亡的精锐,他们先是买通了云梦的大楚人,早先暗示伙头兵们可以去摘迷香草充当粮食,然后又借着产妇生子麻痹看守的士兵,为的就是杀了我一雪战败的耻辱。”
楚瑶听得心胆颤,“那、最后怎么样?为什么当时他们连你的尸身都运回来了?”
段琼幽幽看着她,“那日我与大生都中了迷香草的毒,根本打不过他们,还受了刀伤。于是我们躲进树林中,大生为了救我,特地脱了我的铠甲,企图引开他们。可结果那帮人很狡猾,他们分成两批,只有一半的人去追,另一半人留在原地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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