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耳廓突然被湿热的气息刺激,林知远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她集中注意力,努力将自己的吞咽声降到最低,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仙女棒递给沈确。
沈确将手中的仙女棒合在一起,快速解下纽扣,一手敞开大衣的一边,将焰火迸发出的光芒藏进她怀里的一方天地之中。
在黑暗逼仄的角落,她们的大衣下烟花依然在不断闪耀照亮她们的轮廓,耳边是雪花落下的声音,是宿管阿姨脚踩树枝的声音,是彼此的呼吸声。她们的脸颊不断靠近,企图将怀中的光芒与外界隔绝。
怀里的焰火逐渐减弱,四周渐渐趋于黑暗。宿管阿姨没有找到捣蛋的学生便转身往回走,她抬头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拢紧自己的毛线外套,喃喃:下雪啦,下雪喽
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周遭一片黑暗,两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声响。她们呼出的热气打湿了彼此的耳廓,痒痒的。沈确屏住自己的呼吸,后退半步,结结巴巴道:阿姨应该走了,我们找个机会偷偷溜进去,不然要被关在外面了。
她闻着空气中残余的烟火味,自言自语:这就是它们的一生了。她顿了顿,补充,完整而短暂的一生。
她握住林知远冰冷的手指,以掌心的温度温暖她,牵着她探身走在前面。林知远定定地看向沈确,视线紧锁在紧密相牵的两只手上。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集中在逐渐温热的手指上,心脏不曾因为此刻的呼吸凝滞而停止跳动。
它在一下又一下猛烈而又生动地倾诉今晚的悸动。
雪落下的声音,只有雪能听见。
沈确还在前面观察宿管阿姨的动静,她牵着林知远,猫着腰从宿管门口悄悄走过,待顺利通过楼梯口,沈确欣喜地直起身,转身就与林知远分享胜利的喜悦。
林知远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着她温柔点头。
沈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低头用食指揉揉冻红的鼻尖,轻快道:你看,我们俩溜进来了。
我们非但没有被抓到,还拥有了一场盛大而又独特的体验。
林知远,今晚我们两个都有点疯。
不过偶尔疯一疯好像能拥有更多快乐。
校庆那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校长将各班班主任与各年级段的主任都拉去开会,火速买了几千份一次性雨衣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无论如何,这百年校庆都要硬着头皮举行。
学生们自然是怨言不断。先前为了排练校庆的走位,每个大课间都被强制集中在操场上排练。高三的课业压力本就很大,以前还指望着能在大课间多做几道题,如今节奏都被打乱,心里本就烦躁,结果又来了个冒雨举办校庆
领导们是可以站在主席台下欣赏几个月以来排练的结果,但各个年级段的学生和各一线教师只能在滴水成冰的雨下穿着廉价的一次性雨衣,如杂戏团的动物一般给居高临下的领导们表演节目。
最终的效果并不理想,哪怕学校花了大价钱请了知名的航拍团队与导演,但现实条件就摆在这,雨下了一整天,雾蒙蒙的一片,大家的头发皆被雨水打湿,湿黏黏地糊在脸颊上。在镜头前,大家连先前强调多遍的僵尸笑也没心思扯,节目一结束就骂骂咧咧地扯下雨衣往教室里走。
大家的衣服都被打湿,鞋子也被溅起的泥水浸湿,从脚底钻上来的冷意使得每个人都握着刚打的热水取暖。
学校还算有人性,派德育主任巡逻过去,破天荒地在冬天开了空调,甚至在食堂准备了不加糖的姜汤给学生驱寒。
只是纸包不住火,学校的这一番骚操作还是传到了家长了耳朵里,几个家长联起手来堵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不走,迫使校长鞠躬道歉并在全校师生面前承诺往后不会再在极端天气下举办大型活动后方肯罢休。
高三的生活总是过得飞快,大家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春意,树上的知了便迫不及待地冒出头来,在闷热的午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叫着。
学生时期对碳水的酷爱总是令人震惊,吃过午饭,体内血糖飙升,再遇上眼前的数学题,就像是磕了双倍剂量的安眠药一般,就算是扇自己巴掌也难以抵抗这排山倒海般的困意。
来一颗吗?沈确撕开包装,给自己留了一颗,拿着剩下的一支问前桌李凌玉。
这是什么?李凌玉张开掌心任沈确往里倒了一颗,印着蓝色花纹的糖纸包裹着方块状的糖果在她的掌心滚动两下,稳稳地落在正中心。
薄荷糖,提神醒脑的。沈确率先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将剩下糖果递给前桌,你们拿去分,记得给林知远留一块。
哦,给许可也留一块。李凌玉正转过去,沈确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补充。
林知远正在解一道困住她许久的难题,她坐在窗边,外边的热气透过玻璃烫着她的脸颊,她的思绪有些紊乱,大脑昏昏沉沉的,她越想解出这道题的答案,她的思绪就越像是跟和她作对一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飘到远方。短短五六行的题干,自她坐下到现在都一直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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