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涣目光掠过床头那柄折扇,扇面上前些日子刺客溅上的血迹,被时岁随手点染成寒梅傲雪之姿,艳得刺目。
他低笑一声:“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丞相大人好手段。”
“对了。”时岁忽而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南疆信使处理干净了?”
“按你的意思,让他们‘意外’死在邻国边境了。”苏涣执壶斟茶,嗓音温润如常,“尸骨无存,查无可查。”
时岁唇角微扬:“轻狂之徒,死不足惜。”
苏涣适时递上茶盏:“下月万寿节,贺礼可备好了?”
时岁接过茶盏,慢条斯理地吹散浮沫:“上月云州不是进献了一幅《万寿图》?就用那个吧。”他低笑一声,“陛下……会喜欢的。”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时岁半边面容隐在阴影里,更添几分莫测。
苏涣瞧他这般神色,不由挑眉:“怎么,一幅《万寿图》还不够?”
时岁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缘,笑意渐深:“自然不够。”他抬眸,“陛下近来对南境军饷一事颇为上心,我总得再添些‘诚意’。”
苏涣闻言,手中茶盏一顿:“你该不会是想……”
“南境三州的赋税账册,我已让人重新誊抄了一份。”时岁从枕下取出一卷密函,轻轻推至苏涣面前,“这份‘贺礼’,想必更合圣意。”
苏涣展开密函,目光扫过其上字迹,眉头微皱:“你动了手脚?”
时岁低笑:“不过是让账面更好看些。”他指尖轻点其中一行数字,“南境连年征战,将士们总该多得些犒赏,不是吗?”
苏涣合上密函,摇头叹道:“你这般算计,也不怕引火烧身。”
时岁懒懒靠回软榻:“怕什么?”他唇角微扬,“陛下若真查起来,自有兵部那位‘替死鬼’顶着。”
苏涣沉默片刻,忽而笑道:“看来,万寿节这出戏,你是铁了心要唱到底了。”
时岁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戏台既已搭好,不唱岂不可惜?”
时岁虽说过要亲自登门还玉,偏巧万寿节将至,陛下口谕命丞相亲自督办节庆事宜。他整日埋首于礼单与宫宴布置之间,竟将那枚玉佩的事忘了个干净。
直到某日巡视兵营时,他才发觉这沈家主母玉佩的妙处。
比起他那柄“勤于群臣”的折扇,这玉佩竟出奇地好用。
军营那些粗犷汉子,素来对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奸相”横眉冷对,可一见这玉佩,个个恭敬得如同见了自家主母。
只是这情形着实诡异。
满朝文武谁不知丞相与沈将军素无往来?如今丞相腰间却日日悬着沈家的传世玉佩。营中将士们面面相觑,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传言如同春日野火,不出三日便烧遍了整个京城。
最后竟演变成:光风霁月的沈将军,被那奸佞丞相硬生生给掰成了断袖。
时岁倒无所谓,横竖不过添一桩风流轶事,他恶名昭著,也不差这一笔。可沈清让却坐不住了,接连往丞相府递了四道请帖,言辞恭敬,只求一见。
直到第五封送来,地点定在了百雀楼。
时岁指尖轻点信笺上的落款,唇角微勾,终是执扇赴了约。
推门而入时,沈清让正端坐案前斟茶。他身后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
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竟是将百雀楼的头牌悉数召来了。
“沈将军这是……”时岁施施然落座,折扇轻点那一排美人,“要给本相选妃?”
沈清让放下茶盏:“不知丞相好南风还是北调,索性都请来了。”他抬眼,眸色清冷如霜,“钱我出,只要丞相归还玉佩。”
时岁一口茶险些呛住。
他堂堂大虞丞相,在这人眼里竟像个贪恋烟花之地的登徒子?
“沈将军。”时岁屈指叩桌,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人,“你觉得丞相府缺这点嫖资?”
见沈清让蹙眉不语,时岁随手将钱袋抛给最近的一个姑娘:“都下去吧。”
待房门掩上,时岁忽然倾身向前,指尖勾住沈清让搁在案上的尾指。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得轻佻:“不如这样,沈将军陪我睡一晚,玉佩原物奉还,如何?”
沈清让瞳孔骤缩,似是没想到他能无耻至此。
良久,他哑声道:“好。”
这一声太轻,轻到时岁以为出现了幻听。
“什么?”
“我说好。”沈清让抬眼看他,眸中竟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绝,“一夜之后,请丞相践行诺言。”
时岁忽然觉得心口发闷。当年玉门关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何时学会这般委曲求全?
“玩笑罢了。”他倏地松开手,折扇展开,掩去眼底波动,“沈将军若真想取回玉佩……”
他的目光转到角落的琴桌:“不如为我弹一曲?”
沈清让怔忡片刻,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口。但总好过……他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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