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一响铃,纪望秋就倒在了桌面,他昨晚几乎是跟戚缈前后脚进屋的,时间不算晚,但不知遇上何等好事,情绪亢奋到将近天明才平复,清早换鞋子时差点歪在换鞋凳上睡着,连鞋带都是戚缈帮他系的。
下节课不用换教室,戚缈琢磨着用这二十分钟的间隙去校外超市买一包椰子糖,他倾身问纪望秋是否需要他顺便带些什么,然而纪望秋大半张脸埋在臂弯里睡得死死的,把他的问话挡在浅梦外。
戚缈想了想,在纪望秋的水杯底下压了张留言条,然后起身离开教室。
教学楼a座与办公楼呈直角相邻,戚缈没想到刚步下台阶就会撞见从办公楼出来的蒋鸷,光天化日,四目相对,这次他无法再忽略,顿在原地等对方走近些,他率先问好:“蒋生。”
蒋鸷以往来得不频繁,也是没料到这个月仅有的两次都碰上了戚缈:“刚上完课?”
“没有,趁课间出去买点东西。”说到这里,戚缈举目望向校前广场那端的牌坊大门,“蒋生也走这边?”
一个“也”字很值得细品,意味着戚缈在不退避三舍的前提下,两人可能要并肩同行这一段。
蒋鸷没言明过多:“我车子停在这附近。”
戚缈把目光从校门收回:“我以为你是出来抽口烟。”
“不排除这打算,”蒋鸷左手握着柄收束好的伞,右手抄在裤兜,走动时肘部不经意和戚缈隐有起球现象的卫衣袖子相碰,“你们庄教授今天泡的茶太清淡,我嫌喝着寡味。”
戚缈似是听到十分契合想法的话,神情一下明朗起来。
他的情绪波动在面部表现上其实很不明显,但因为总习惯垂眼,所以抬睫一瞬的豁亮眼眸就轻易被蒋鸷捕捉在眼里:“怎么了?”
“蒋生要来我车上吗?”戚缈转头看他,盛在眸心的暄日便也落在蒋鸷脸庞,“我帮你压压烟瘾。”
戚缈是这样想的,屡次巧合遇见,他都给不出一颗椰子糖,那么用巧克力代替也是可以的,纪望秋隔段时间就指名让他屯的知名品牌,他尝过一次,干邑松露口感丰富,应该比味道单一的椰子糖更迎合蒋鸷的口味。
何况就算他此刻正是去买椰子糖,麻烦蒋鸷为他在超市门外等分钟也不现实,他的身份不合适让对方等。
蒋鸷还记得他课间出来的目的:“不是要去买东西?”
戚缈摇头,心思没拐那么多弯子:“现在不重要了。”
在他看来,只要蒋鸷在乎,那一颗椰子糖或一枚巧克力的人情也是人情,他及早偿还完毕,以后碰面他依然心无旁骛地充当纪少爷身后敛色屏气的跟班,心安理得地拉开与蒋鸷比不熟稍进一寸的距离。
但戚缈不知道自己越是朴实无心的回答越是使人难捉摸,蒋鸷看了看他,说:“那走吧。”
停车的地方距教学楼有一小段路,戚缈寡言少语惯了,脑子里也不怎么塞放基于交际的各种复杂情感,所以短暂地表达完内心所想就没再说话,重又变回惯有的姿态,垂睫敛目,步速稳而慢,渐渐地就落后于蒋鸷身后侧十来公分的位置。
眼见着投在地面的一双人影从并行,到身旁的人慢慢矮下去至自己臂弯的高度,蒋鸷顿了顿,没止步,摸出手机亮屏。
简短回复了秘书一条不太紧要的消息,旁边矮下去的影子就无知觉地长回来了,蒋鸷收起手机:“昨晚好像碰见你了,但隔得远,不确定有没有认错。”
戚缈昨晚就出没过两处地点,蒋鸷这样一问,他就毫无防备地招了:“白昙渡口吗?”
“看来没认错。”蒋鸷说,“那艘船上不少消闲设施,是陪纪总的弟弟过去放松?”
“没有,是去接纪先生。”谈及纪家人,戚缈的用词变得颇为谨慎,“他喝了两杯,不方便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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