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看,也许我从很早之前,就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我的名字了,可是我太晚才意识到这件事,以至于这点心愿实现得并不顺利。“恒焉。”
周难知在我的锲而不舍面前败下阵来,恒焉,你吃饭了吗?
我搞错了一件事。原来我从来都不是看不惯周难知,我只是在等,看他什么时候能主动认出我。
可是他每一次都认不出来,以至于他递过来的好意都显得无足轻重了。他的漠然和善良叠在一起,善良就变得很残忍。我忍受不了那种残忍,索性就自欺欺人地,把他一整个人都否认掉了。
周难知没等到我的回答,走去厨房问保姆,“阿姨,今晚恒焉在家吃饭吗?”
“啊?他要在家吃吗,好啊,那我今晚做多几个菜。”
周难知支吾了一下,啊,不是,我也不确定……
我在家吃。
周难知被我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眼里都是埋怨,怎么会有人走路不带声?等对上我的眼睛,埋怨又少了大半,于是我获取了新的信息,我这张遗传了父母大半优良基因的皮囊是很有用的,对周难知而言尤其如此。
他热心地在厨房里忙活,保姆都过意不去了,宋先生,今晚夫人帮了我很多忙。
没有没有,周难知摆手,我就是弄了一下鸡翅,切了点菜,没帮上什么。
他忘了脱下围裙,这使得他看起来和贤惠居家的人妻没什么区别。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才窘迫地去解带子。
我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可他还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alpha是什么性格,假如说的话不中听,他会不会把场面搞得很难堪。但是保姆站在那里,他的犹豫被心软击败,恒焉,能让阿姨坐下来吗?
他一贯是这样的风格。路过一排蚂蚁搬运馒头,他都要弯下腰去看馒头有没有腐烂。
这就是为什么周千澍和我率先谈判时相当烦躁,因为周难知是他的弟弟,他再了解不过了,一旦他把事情摊开,周难知一定会拿走唯一的联姻名额。
周难知对谁都有无限的友善,就只对自己很苛刻。他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别人的感受和心情作考量。但凡他多考虑一下自己,这桩婚事就会告吹,可是幸好,他还是那个样子。
是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的那个样子。从没变过。
我为什么会起反应
我对周难知说,你做决定。周难知立刻扯了扯阿姨的衣摆,示意对方坐下来,别站得那么辛苦。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周难知早早就放下筷子,也不走开,就坐那里看着。
我把吃饭速度放得很慢,他也没有不耐烦,坐在一旁等我吃完,他好收了碗去洗。
他大概不习惯保姆来做这些事,在家里大部分杂事都是他干的,现在忽然清闲,他消受不起。
我没给他忙碌的机会,“碗放着,让阿姨洗。”
周难知不甘心地站起来。他有点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决定收好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还没有举行婚礼的两个陌生人而已,问也白问,万一我不搭理他呢。
他每天都坐地铁去公司,没想过家里有个alpha,就可以动用一点撒娇或权利,让我接送他上下班。
周难知总把界限划得很好,别人不给的,他就不会主动要。他自己无偿给予出去的东西那么多,可是角色一转换,他的愧疚感和不配得感就涌出,好像主动从别人那里索求点好处,就要把他压垮了。
我把车停在他的公司门口。周难知的另一个特点是不太能够拒绝人,或者说不太愿意。在甜品店打工时,他单方面了结完客人的兴趣,总要??叹一口气,觉得这样拒绝别人的追求很不妥当,可是他实在腾不出时间来恋爱。
他能说不,然而只要可以不说,他就会尽可能忍着。
周难知坐上车,公司门口围观的人群使他不太自在,“恒焉,你明天可以把车停地下车库,我直接在负一楼上车就好。”
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正在和秘书通话,她听见了周难知的话,但这不影响她尽职尽责地确认清楚,“宋总,明晚的会议照常召开吗?”
周难知装睡的水准不及他雨露均沾地普度众生的本事的万分之一,他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难得对我主动提一次要求,结果是这种境况,他恨不得原地刨一个洞,就此消失。
我说明天我也会来,周难知顾不上装睡,睁开眼睛客套,“我不知道你有事要忙,我自己坐地铁回家就好。”
他在和人拉开距离这一点上天赋异禀。都不用你给台阶,只要你退一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哪怕仅仅是不小心绊了一下,等你站稳,他也已经在马路对面,准备与你划清界限,各走各路。
“我会来。”
我的语气有点生硬了。周难知立刻妥协,“哦,那好,谢谢你。”
过了一会,他就靠着座椅睡着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总不能完全猜透他,上一秒他还在警戒状态,用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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