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哎呦,季同!”
乔季同点头招呼道:“二姑。”
女人快步迎了过来,一边帮他往屋里拿东西一边招呼:“季同来了。”
主屋烧着炕,炕头坐着个老太太正在看电视,炕稍坐着一圈人正在打扑克。
炕稍的几个人看到乔季同,招呼了一声:“来啦。你大姑呢?”
“大姑一会儿到。”
“哦。”
也就没了下文。
炕头的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看他:“是同济啊,来,给奶奶看看。”
乔季同没有纠正,把上半身凑了过去,热呼呼地叫了一声:“奶奶。”
“哎。好。好宝。工作辛不辛苦?”
“不辛苦。”
“哎,哪能不辛苦。你大叔的孩子年前儿进厂,说累呀。”
这时候刚才的那个女人凑过来道:“妈,季同现在不在厂里,做厨师啦!”
“哦。厨师哦。厨师挺好呐。”
乔季同和老太太聊了几句,转头问女人:“二姑,晚饭做多少了?”
“都差不多了,”女人道,“就晚上的饺子还没包。”
“那我去包。”
“哎,行。不急,你歇会儿。”二姑拉着他的手坐在炕沿上,上上下下打量他。不一会儿,眼底就浮出了泪花花:“哎,这苦命的孩子,手都裂了,干后厨累吧。”
这世界对于他人的悲哀并不缺乏同情。乔季同没了爹妈,这满屋子的亲戚都是眼泪汪汪。可真轮到收养问题,又都是睁大了眼睛:俺家也难呀。
乔季同擅长忍耐别人的恶意,却万分惧怕别人的亲近。他连忙道:“不累的。我去后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罢逃似地钻进后厨,给锅底下添柴火。
大姑一家最后到的。大年三十晚上七点,一大家子撑起桌子开始吃年夜饭。
人多坐不下,乔季同也没上桌,在后厨随便吃了两口。刚放下筷子,兜里的手机响了。
「周瑜」:吃饭了?
「乔季同」:过年好(笑脸),吃过了。
「周瑜」:吃的什么好东西?
「乔季同」:乡下菜,没什么特别的。
「周瑜」:瞅瞅。
乔季同猜黎建鸣可能是好奇,去桌旁照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深咖色的大圆折叠桌,桌上盘子磊着盘子。圆桌周围着一圈人,正喝得满脸通红。
乔季同离得远,桌上所有的脑袋都入了镜。倒不小心暴露了他不在桌上的事实。
「周瑜」:哪个是你爸妈?
乔季同想了一会,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回了个笑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去包饺子了。
—
黎建鸣家里没什么亲戚,属于利手利脚的富。过年也都是在小家里过。
吃过晚饭,在楼下和家人唠了一会儿,黎建鸣就开始想乔季同,回了房。
想发消息吧,又拉不下脸。不能他主动,他要等乔季同给他发新年祝福。等来等去,手机里几百条消息,居然没一条是乔季同的。他到底是没克制住自己,主动发了消息。
幸好乔季同回复得还算快,没落了他的面子。
可刚说了两句,就没了动静。
黎建鸣又拉不下脸了,辗转反侧地等到八点。
对话框里除了自己那句「到底哪个」以外,没有任何反馈。更可恶的是上一条还没有字,只有一个系统自带的笑脸表情。
黎建鸣又发了一个「干啥去了」的表情包。
等了半个小时,仍旧没有回信。
这回黎大少爷受不了了。这世界除了他那个血脉压制的大姐,没人敢让他等半个小时。
他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去。响了七八声,接通了。
“哎,黎先生,新年快乐。腿怎么样?”
画面上的乔季同离得稍远,能映出整个上半身。语音外放,信号还不是很好。影像卡来卡去,说话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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