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斯表情怔怔地盯着麦格纳森,她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现场。
麦格纳森温和地对她笑了笑,但说出的话却毫无感情。“康斯坦斯,你当时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杀了他们。”
放映机突然放出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威尔士监狱的高墙外伫立着一个孤单的背影。夜色茫茫,似乎只有头顶上的那轮明月陪伴着十年前痛苦不安的康斯坦斯。
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康斯坦斯突然开口说道:“36年的监禁,”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些报道了,却依旧记得这残酷的数字:“毁掉了那么多女孩的一生,5个犯人加起来却只判了36年的监禁,有的人甚至还被无罪释放。”
这是多么的可笑。
那种熟悉的、无能为力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康斯坦斯还记得庭审时那几个组织头目脸上冰冷不屑的笑容,他们不断否认邪教的存在,不断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少女身上。
她的手指颤抖着,她确实很想承认自己心里无处不在的阴暗时刻——有的罪人确实不该被饶恕,他们理应以死谢罪。
“他们确实该下地狱。”麦格纳森的手指转动着放映机的手柄。
画面随即转变为六具尸体的冰冷照片。
“你——”康斯坦斯难以置信地盯着麦格纳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生活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人防不胜防。”麦格纳森很擅长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幕后操纵者:眼睛一霎不霎,嘴角冰冷的笑容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可康斯坦斯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乐趣——令人毛骨悚然的乐趣。如今她终于明白了麦考夫望向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是复杂又夹杂着她看不懂情绪,那是一种隐藏得很好的恐惧。
“所以,他当时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以为我是一个不择手段,无视秩序的私刑者。康斯坦斯咽下了苦涩的后半句。
“可不管怎么说,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每次收尾都做得很漂亮,不愧是军情六处出身的大人。”
麦格纳森敷衍地鼓起了掌。
“站在布伦丹身后,替他布局的人原来是你。”康斯坦斯顿了顿,她不由自主地将俄罗斯潜伏计划、克雷斯还有诺维乔克等往麦格纳森身上联系。既然已经知道布伦丹同克雷斯有过合谋,那么眼前这个人,这个为布伦丹出谋划策的外国人同样也避不开这样的嫌疑。
似乎是察觉到康斯坦斯心中所想,麦格纳森摇了摇头,“那个与你交好的俄罗斯人,他的死与我无关。”
他的死当然跟你没有关系。康斯坦斯抬头向对面看去,向那个冷静又恶毒的男人看去,她遇到了一道审视、满不在意的目光。麦格纳森的眼睛透过眼镜,含着期待与残忍。
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康斯坦斯,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改变这个陈旧老套、一成不变的世界?任何规则都是有尺度的,但那尺度理应握在你我这样的聪明人手中,只有这样才不会让那些无辜的儿童妇女白白遭受侮辱而得不到应有的正义。”
“法律既然不能尊重权力,那人类自身也会藐视它的权威。”
“你当时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说得对。康斯坦斯心想:在某种程度上,麦格纳森确实很了解她。
但——“世界正是因为有秩序跟法律,才不至于混乱不堪。”康斯坦斯对他说:“没有人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你我都不行。”
麦格纳森嗤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感叹,“英国人总是披着一层文明的外套,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像个小丑一样左右逢源。”
“你们缺乏动人心魄的人性。”
康斯坦斯笑了笑。她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安静地望着麦格纳森,就如同二十年前在伦敦举办的欧洲国际象棋锦标赛上的匆匆一瞥。她的声音跟幼时相比,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麦格纳森想到那一年,十岁的小女孩会用稚嫩但流利的法语提醒他,“先生,你应该离那位灰色大衣的男人远一点。”
“为什么呢?”年轻的麦格纳森弯下腰,他的视线与她平行,他惊讶于她那张漂亮还未长开的脸蛋,更吃惊于那双与年纪不符的冷静眼神。
“别靠近他,他有炸弹。”小女孩眨了眨眼。
她似乎是一个人来参加比赛。这是麦格纳森的第一反应,他不关心潜入比赛现场的恐怖分子,也不关心台上捧着奖杯的冠军,他目睹着她独自远去的背影,就像是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父母的离世,家庭的巨变,心里藏着的数不清的秘密。童年的记忆再次冉冉地升起,麦格纳森觉得他们很相像,直至今日,他们再次相见,他也没有动过改变想法的念头。
“麦格纳森先生,你应该离那对兄弟远一点。”与二十年前不同的是,康斯坦斯望向他的眼神更为复杂,她的眼神再也没有幼时那种纯粹的欢乐与忧伤。就像是橱窗里展示的美玉,不知不觉混进了他不喜欢的杂质。
“为什么呢?”麦格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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