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觉得,这样的夜晚太适合重新做场交易。
改革俱乐部的老位置上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是康斯坦斯新来的私人秘书杰瑞米。
他悠闲地品尝着美酒,那双如酒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望向落座的康斯坦斯,“阿普比小姐,看起来诸事不顺呀。” 他很是惋惜地说道。
“托你的福,我算是栽了个跟头,” 康斯坦斯接过侍从递来的勃良艮酒杯,手指摩挲杯沿,过半响她才开口:“这件事瞒着威廉姆斯。”
她意下所指,但这位私人秘书却不肯接招,他非要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哪件事?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康斯坦斯被他的口吻激怒,但当看清他恶作剧得逞的笑,她又觉得他是故意的,“全部。”语气不容置疑。
“恐怕我恕难从命。” 杰瑞米笑容加深,他抿了口酒,欣慰地感叹:“不过看到恢复正常的阿普比小姐,还是令我很开心。”
她将酒杯放在桌前,未喝一口,她歪着头似是询问:“你想要什么?首席私人秘书?还是报复你那位放荡不堪的贵族父亲?你终归是想要点什么的,只要我能办到,杰瑞米。”
她暗示他接受这场交易。
但杰瑞米却摇了摇头,他仰头饮了一口酒,手帕轻擦嘴角,眼里透着诡计得逞的满足,他轻飘飘扔了一句:“我只是无聊。”
无聊,这可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由得让她想到贝克街的那位咨询侦探,她眉头一皱,话锋一转:“你是怎么搜集到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么多情报?”
资料详细得仿佛是从维基百科照抄下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维基百科没有他的资料。
“这是我的工作。” 杰瑞米摊开双手,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阿普比小姐,你总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呀。”
让他收集信息又逼问这信息从何而来。
沉默半刻,康斯坦斯略加思索缓声问他:“杰瑞米,要不要考虑换个上司?”
话音刚落,她姿态优雅地举起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杰瑞米挑了挑眉,他摸着下巴也思考了片刻,旋即举起酒杯,“乐意之至,我的小姐。”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蓓尔美尔街府邸的麦考夫正坐在客厅那张皮质沙发上,他全身几乎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只有手边那处壁灯亮着昏暗温暖的光芒。
还有桌上屏幕一闪一闪的手机。
沉默,还是沉默,寂静,还是寂静,这是他独自一人的常态。
麦考夫将脸隐没进黑夜里,试图逃避推测出真相后那一刻的愤怒。他配合他们演了这出戏,甚至在这过程中险些送上他所剩无几的真心。
耳边一直回响着她的那句「你赢了」,麦考夫却在想他赢得什么,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转身离开吗?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质问,有人回答了他。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这是十八岁的康斯坦斯,白肤红唇明艳得清晨沾露的玫瑰花,她抱着《逻辑基础》朝他走来,笑得可真开心,眼里都是他。但那本书的厚度比她的胳膊还宽,看着她颇为吃力的模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分担这重量。
手还未伸出,他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可是这黑暗并未持续下去,因为他的手掌突然被紧紧抓住,他讶异地望向那手的主人,忘记将手收回来,她是二十岁的康斯坦斯,她也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她哭得很伤心,小声呜咽着,可看到他望来的目光时却又怔住,她立刻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看电影呀?”
他喉咙发痒像是被什么异物无端卡住,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他就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散掉。
后来电影散场了,她说,既然你不喜欢看电影,那我们下次去看音乐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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