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需要拉卢家下水,还要给李钧一个无法忽视的理由,让他跟卢氏先拼一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陆玉璋开口喊了一声。
“奴儿。”
远处卧在血水之中的绣月猛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双眸精光熠熠,哪还有半点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只见她四肢并用爬过来,小心翼翼跪在距离陆玉璋一尺之外,似乎怕自己身上的血迹会沾染到陆玉璋的衣裳。
对于绣月的表现,陆玉璋十分满意。
他没有给对方打上自己的儒序印信,因为那样做立刻就会被同为儒序四的卢思义发现。他控制绣月的方法,完全就是依赖对‘六艺’之一‘御’的运用,以及对人心的揣摩。
人性本恶,可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不敢做恶,或者是无力作恶,只能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恶意隐藏起来,维持表面上的道貌岸然。
可无论怎么掩饰,他们的内心中都藏着慕强崇恶的天性,只要将这一点勾引出来,再通过儒序的能力加以放大,便会让对方崇拜自己,甚至能让对方对自己产生足以媲美儒序烙印的服从和依赖。
陆玉璋也是通过绣月,才成功让卢思义拿了这些锦衣卫的血汗钱,将对方的把柄捏在了手中。
“我的好奴儿。”
陆玉璋蹲下身体,双手捧起绣月的脸庞,温声细语道:“你说我该怎么让李钧先把矛头对准卢家,去和卢家死拼,而无暇顾及我呢?”
绣月一言不发,似乎所有的理智都变为了痴缠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张丰神俊朗的面容。
“可能只有动用你告诉我的那张底牌了。但是我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帮我传递这个消息,你愿意吗?”
“奴儿愿意。”
绣月此刻终于回神,如同猫狗一般舔舐着陆玉璋的掌心,兴奋开口。
“很好。”
啪!
一耳光重重落在绣月的面颊上,眼眸中却浮现出浓重的畸形快意,身体更是跟着颤栗起来。
“那就去帮我将李钧的怒火引到卢家的身上吧。”
陆玉璋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掌心之中的猩红,歪着头轻笑自语:“或许这一次并不是杀身的危机,而是一场需要火中取栗的机遇?”
要把账算清楚
夏雨滂沱,夜色昏暗。
当雨势笼罩坐落在辽东行省北部的群山之时,更显凶猛。
起伏连绵的山势中存在一个突兀的下陷缺口,像是原本坐落在此的山峰被人从中斩断,抹平了顶部的雄峻峰峦,只剩下一座寸草不生的低矮荒山。
虽然已经过去了不少的岁月,但荒山上依旧随处可见坍塌痕迹,到处着遍布崩裂的碎石和爆炸后形成的坑洼。松散的浮土汇入雨水形成浊流,向着山下冲刷,让本就支离破碎的上山之路更加难行。
可此刻若是有外人在场,就会惊讶发现,大雨之中有一群身穿肃穆黑衣的人正在沉默登山。
有人持刀开山破路,为走在队伍中央的扛棺之人扫平障碍,斩出一条坦途。
坠在队伍后方的年轻道士抿嘴不语,妩媚佛女不敢诵经。
所有的诵经超度,在此时都不配打扰棺中之人的清净。
在几乎被削平的矮山最顶端,一颗不过丈高的小树立在风雨之中,根须沿着满是嶙峋碎石的地面顽强蔓延,贪婪的寻觅着任何一丝可以供给自身的养分。
已是夏季,却依旧稀疏不满的树冠撑开一方逼仄的无雨之地,在这里立着一块锈迹斑驳的金属立牌。
缺少维护的立牌早已经无法播放画面和声音,只有暗淡残破的灯管勾勒出一行模糊的小字。
震虏庭遗址吊唁处。
无声的字眼嘲讽着这遍地的疮痍,几十年如一日。
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立牌上,一寸寸将其慢慢拔出,随手甩入夜色之中。
李钧将肩头扛着的铁棺放在一旁,徒手在树下挖出一个足矣容纳铁棺的深坑。
“老头,咱们到地方了。”
一身衣物尽数湿透的李钧蹲在坑边,捧起堆积在一旁的浮土覆上棺身,口中低声自语。
“这里的环境是不太好,你和蚩主就先将就将就,等我把那些想打扰你们安睡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再给你们修一座大坟。我知道你们这儿的人可能不讲究什么叶落归根,但是我不一样,我讲究。”
李钧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你也别说我是什么死板老古董,谁比谁老还真不一定。等以后到下面再相见的时候,大家开诚布公的理一理辈分,到时候你、燕八荒,还有赵鼎,你们这几个老头子恐怕得老老实实站成一排,规规矩矩的喊我一声爷。”
李钧一边说着话,一边倾着身体,仔细挑出混杂在泥土中的细小碎石和碎裂的金属弹片,再用手掌慢慢压实垒起的泥土。
接过身后的谢必安递上的一瓶剑南烧春,李钧拧开瓶盖,将酒液倾在坟前。
“你就在这里踏踏实实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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