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知眉重逢的那年,我在广东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我常年住在北方,父母都是北方人。他们暂且不提,我自己的确从来很少南下。母亲说起南方二字,往往习惯指江浙一带;我这里说的南下之“南”,则指岭南。
安知眉祖籍在广东,她父亲从前在香港一所大学做教授,几年前转到上海,安知眉高二时,又调过来。我们分手后不久,我曾从朋友那里听到,她父亲似乎又平调回了深圳。
文科知识分子日益增长的生活成本与不平衡不充分的院校预算之间的矛盾……这大概就是我们缘分的起因,也是我写第一句话的来由。
时移事往,二十四岁时我终于与安知眉关系缓和,那时跟着她初学广东话,就是通过练一些无厘头的顺口溜。
广东人有时会把男人性器叫“宾周”,而这宾周,又专指小男孩的。
和好后做爱,偶尔控制不住力气把安知眉弄疼,她恼我时说脏话,话里就会提这两个字。我刚开始听不懂不在意,后来听懂了,就不免要和她计较。
“别生气,别生气,”安知眉最会糊弄我的时候,就是在床上:
“雁平桨,你学会没有?下午那句,是鸠但啦…‘鸠’和‘宾周’是一个意思,但说起来,还是要比宾周大一点,哈哈哈……”
我脸皮厚,不爱回自己住处,总去安知眉那儿挤。
她家餐厅用一个绿色的琉璃吊灯,回南天过后在灯下餐桌插花,好看得不得了。
我是说安知眉。
重逢时也是春天,她在家里养了重瓣银莲花和倒影铁线莲。
后来常见面,我得以看到四月的重瓣菟葵,五六月的白角堇和桔梗。
七八月我不小心弄碎了她两个瓶子,九月十月我开始帮安知眉养草,并在十一月养活了欧月和雪柳。
十二月它们死了,我去见安知眉时,买了一大捧杜鹃花。
再续前缘如此顺利,真是有了点生活的意思。我起了记下些什么的念头,差不多就是那时候。
而彻底决定,是一次过去,看到安知眉在客厅开电话会议。她关了麦,拿着手机靠在沙发边上吃冰棍。
我放下钥匙换鞋,讶异她饮食从来克制,怎么突然吃这么凉的,就见安知眉站起来,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自己去书房听会。
安知眉穿得单薄,贴身的暗红色吊带,牛仔长裤宽松。她的腰很细,背很薄,裤面下的脚赤裸着。
我知道我女朋友身材特好,常健身的人,身体曲线与单纯节食的瘦是完全不同的。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跟在她后面,边走边一言不发地脱起衣服。
等到书房门口,安知眉还在开会,她感觉到什么,回头望了我一眼,十分震惊。
这时我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脱干净了,只剩下项链和腕表。因为勃起,身上微微绷了力气,肌肉线条变得很明显。
我坦然地看着她,开始解裤口的皮带。
安知眉的目光从我胸口移开,面红耳赤地后退,口中还在应那头的话,当着我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反锁了。
我淡定地听着书房里安知眉的声音自慰。直到她开完会出来,我俯身把她抱起来,开始做爱。
我住的地方床大卧室也大,没什么意思,不如安知眉的好。
她的床不宽,光玩偶耳机电脑那些东西就占了一半位置,睡觉时挤在一起,会很亲密。
四周空间小,黑暗里不觉得空旷,暗色涌过来覆在皮肤上,反而很暧昧。
我们在这张床上做,夜里不开灯,只一旁桌子上四十来寸的显示屏亮着。
桌面的动态壁纸导致光线颜色总是变化,被子半掩着安知眉的脸,她躺在我身下急促虚弱地喘息,胸、腰腹与腿臀,全部露在视线中。
光线昏暗,女孩子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我按着她的小腹反复用力撞进去,感受手掌下皮肤在进出时的起伏。
“流了好多水……手掌全湿了,”我哑声说:“好乖啊,宝宝。”
安知眉呻吟的声音带了哭腔,她微微挣扎了一下,被我强硬按住腿根,就着她抬腿的动作,再度用力操进去。
腿并得紧,夹得也很紧。我把安知眉潮热的脸拨出来,撑在她身上,边做边低头和她接吻。
大概因为我色诱她,这次委实令人记忆犹新。
世界上本来很多事都像春宫,最简单的事却推衍出最极致的花样,快感无穷,令人流连忘返。
做完后我琢磨了一会儿,道:“不行,我得记下来,……怎么对着你脱衣服这么爽呢?”
安知眉嗓子哑了,正坐起来喝水,闻言回头看我。
“好呀。”她清了清嗓子,凑过来亲我。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记录过去,记录初恋的来龙去脉,按惯常思维来说,应该是由女方、由安知眉做这件事,或至少,该从她的视角来写。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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